今年，“碳达峰、碳中和”首次写入政府工作报告，经济版图将重新定义。传统燃煤锅炉的“路”越来越窄。哈市的红光锅炉、哈东新春锅炉等行业各领域的龙头企业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一边是行业发展面临的“痛点”，一边是越来越严且重新“定标”的环保标准，哈市工业锅炉该深耕还是“转型”？记者日前对哈市的工业锅炉行业进行了调查走访。
现状
“减碳”锁定目标，
燃煤工业锅炉拼“研发创新”的时代来了
一直以煤为主的能源政策，让层燃燃煤锅炉长期“垄断”着哈市乃至东三省的工业锅炉市场。而“碳达峰”承诺和“碳中和”目标一出，能源装备产业的改变，肉眼可见。环保排放标准的“紧箍咒”越来越紧，工业锅炉市场开始“变天”了。
红光锅炉，哈市乃至东三省工业锅炉制造的龙头企业，其产品销售网络覆盖25个省市，2020年产值超过11亿元，且产值连续多年保持稳定增长——如此优秀的“成绩单”，并没给红光锅炉带来十足的踏实感。
除了忙生产，红光锅炉总经理徐燕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投入对企业技术创新和产品研发的关注中。日前，由红光锅炉和清华大学共同研发的“168MW高挥发份燃料低氮节能型流化床热水锅炉”通过了专家组的技术成果评价。其整体热效率、氮氧化物初始排放浓度等指标大幅优于流化床锅炉行业均值，在国际该领域上也处于领先位置。
每当拿到这些成果，徐燕的危机感才会暂时消退一些。瞄准节能减排、绿色环保技术标准的“天花板”，红光锅炉多年来与哈尔滨工业大学、清华大学、浙江大学产学研深度融合及基础研究成果转化，其部分循环流化床锅炉、燃气锅炉已连续多年获得多个国家节能产品、能效之星称号。
红光锅炉每年坚持将3-4%的营收投入研发，如今尝到了“甜头”——层燃燃煤锅炉进入技术改造、淘汰升级期，更环保的流化床锅炉成为替代首选，曾经费钱费力为了拿奖的产品，现在被市场接受了并成为企业产值的重要支柱之一。红光锅炉2020年工业锅炉产值中的一半由流化床锅炉贡献。
问题
燃煤锅炉需求减量，
行业“痛点”被放大，企业面临选择
层燃燃煤锅炉“统治”的时代，哈市曾涌现出不少工业锅炉制造企业。十年前，哈市能与红光锅炉“较量”的企业不下四五家。而现在，红光锅炉的产值占了全市工业锅炉行业规上企业总产值的一半左右。
红光锅炉执着于创新研发，而这恰是哈市整个工业锅炉行业的薄弱环节。挤入工业锅炉行业的企业，大部分规模较小。一年只能制造几十台锅炉，无法形成规模生产，产品质量、劳动生产率难以提高，导致企业产品设计水平参差不齐，企业发展缺乏创新手段，在研发方面几乎没有投入。
据不完全统计，哈市工业锅炉行业具备研发能力的企业不足10%，加之工业锅炉长期得不到重视，多数企业靠的是“买一张图纸、套娃式生产”的制造销售模式。当初，燃煤工业锅炉“走量”时，企业还能盈利，但环保排放标准日趋严格的当下，“走量”时代一去不返，产品无差异竞争，企业间陷入相互压价甚至不惜赔本赚吆喝的恶性循环。
行业规模无法做大，即便龙头企业体量再大，也带不动相关配套市场及产业链的完善和发展。
徐燕说，我省乃至东三省工业锅炉制造行业普遍存在准入门槛低、技术更新慢等问题，直接导致行业间没有形成良性的配套、协调机制，影响了工业锅炉全产业链条的均衡发展。
工业锅炉制造对钢铁等金属原材料需求量很大，一直以来哈市的企业采购都要到外省市。记者采访了哈市6家从事工业锅炉制造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了解到，约9成以上的炉体板材来自省外，河北、辽宁居多；约9成的管材和近4成的型材来自于辽宁；仪表、阀门等约9成辅机设备也采购自省外。
原材料运入、成品运出，能源装备的物流成本极高，成了压倒小微型工业锅炉制造企业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便是研发能力较强的大型工业锅炉制造企业，如今也只能靠压低售价、出让利润，抢南方市场。
变化
抓可再生能源综合利用政策红利，
部分企业率先转型抢市场
环保标准的“紧箍咒”倒逼燃煤工业锅炉制造行业结构悄然改变，近两年全国各省市相继出台支持可再生能源综合利用的政策更加紧助推行业转型。
姜佩军，哈尔滨哈东新春锅炉有限公司总经理，今年年后至今他就马不停蹄地往返于东北和西北各省市，这种“空中飞人”的状态从2019年就已开始。他公司的订单接踵而至，都因以生物质为燃料的清洁能源锅炉火了。
秸秆、稻糠等生物质燃料在锅炉内焚烧处理后可转化为氮、钾肥等有机肥料，生物质锅炉比传统燃煤锅炉更环保，运行成本更低，热值更高。尤其是近几年，北方省份陆续实施秸秆禁烧，加之可再生能源综合利用政策补贴，生物质锅炉成为秸秆离田后综合利用的市场“刚需”。
原来做传统燃煤锅炉制造的哈东新春锅炉从2013年实现产品转型，生物质锅炉如今已经成为其核心产品。该企业2020年的产值为5285万元，同比2019年增长109.3%，其中约8成的贡献都来自生物质锅炉，产品覆盖东北、内蒙古及西北等粮食大省。
现在，哈市不少工业锅炉制造规上企业已实现技术转型，将生物质锅炉纳入主要经营产品中，产值均有不同程度的增长。其中，哈尔滨东泰环保锅炉有限公司2020年产值1.64亿元，同比2019年增长71.7%；哈尔滨红旗锅炉有限公司2020年产值1.23亿元，同比2019年增长45.6%；哈尔滨团结锅炉集团有限公司2020年产值8016万元，同比2019年增长58.5%。
可再生能源综合利用的市场刚刚起步，生物质从原料到燃料的产业链目前还不成熟，一旦收、产、运等堵点通了，生物质锅炉的市场潜力将进一步得到释放。哈尔滨工业大学能源科学与工程学院副院长高建民说，传统燃煤工业锅炉转型生物质锅炉，并没有很高的技术壁垒，中小型工业锅炉制造企业抢抓政策红利实现转型，现在不失为一个好方向。
目标
短期锚定清洁能源装备发展，
长期瞄准储能装备产业化方向
环保排放标准越来越严，以生物质锅炉为代表的清洁能源装备，短期内市场前景广阔。能源装备制造是哈市传统优势产业之一，尤其在核电装备、水电装备和风电装备制造上都有着深厚的技术积累。
高建民说，哈市坐拥哈电集团、九州集团、红光锅炉等多家国内能源装备领域的头部企业，市政府及相关部门应做好清洁能源装备发展的设计、引领，发挥龙头企业的带动作用，梳理产业链发展的堵点、难点，推动能源装备制造业向智能化转型，带动本地配套企业发展，同时将分散在各能源装备制造领域领先的技术整合，形成优势产业，把哈市能源装备制造产业的传统优势延续到清洁能源装备上。
2030年碳排放达到峰值，2060年碳排放实现中和。我国环保重新“定标”，目前看氢能和电能是可达标的能源。在“新标”下，电能在工业生产中的普及率会逐步提高，但峰谷电价制度制约着工业生产，储能电站将是电能利用与工业生产的“连通器”，其研究与建设应成为能源装备制造业产业发展的远期方向。
高建民说，南方已经有很多城市试水储能电站的建设和应用，但目前存在储能材料技术尚未突破等诸多问题。哈市应以储能装备研发、制造为方向，成立跨企业、院校间的创新中心，高校负责储能材料的科技创新、产业研发，企业延伸装备制造的技术链条，实现成果转化。同时，引入南方储能领域技术先进企业，谋划生成一批储能项目，开展关键核心技术攻关，至少在东三省率先建设储能装备基地，带动新兴产业链发展。
